一只长矛洞穿了乱匪军汉,不知那持矛之人是何等的力气,竟把乱军整个挑起来,接著割草般划过另外两人,呲呲,肚肠破开了口子,乱匪惨叫一声,忙不迭將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可惜鲜血早已染红铁衣。
程祥顺著铁器望过去。
牛头独角妖兽背上坐著个苍色书生,一双血瞳冷得像是两轮血月。
血眼书生横矛又是一戳一挑,一旁正欲偷袭的兵丁被他举在了半空,兵丁面容扭曲,死死握住长矛但还是顺著滑杆落下来被惨白手掌捉住,一把扯去脑袋,隨手丟下一具无头尸体,头颅被他捏碎。
“我见南门有官兵封锁,便以为北门该有鱼未落。”
“区区三钱骨灰。”陆寻的声音极度冰冷。
他原先只觉得经世郎靠殭尸王成不了事,却也对经世会有所改观,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个德性,打不过朝廷的官军就拿老百姓撒气,全忘了自己喊出的理想。
“恩——”
程祥的话未落下,血眼书生已策妖兽直衝溃兵。
长矛砍著砍著成了铁棍,前头的铁锋崩飞不知道去了那里。
这对於陆寻来说並无差別,他的力量加上奔雷的衝锋,好似一辆装甲车碾过去,所过之处凡是经世会的叛军尽数被他抽断身躯。
大开杀戒。
直到铁棍弯曲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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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小心!
书生陆寻侧眸一瞥,一只足八尺高大的铁尸提起一具乾尸瞄准了他。
轻飘飘的乾尸显然没法造成什么伤害,还被陆寻拨回去,撞在铁尸身上。
铁尸黑铁身子浮现银白纹,使得青铁化做紫黑。
铁尸左手提著个狗头怪物,呲出獠牙咬住狗头人身的怪物,脸颊一下子深陷,肚皮隨之涨大,身上摇摇欲坠即將崩开的甲冑纸片般碎裂,身躯竟出现了黑红纹路。
一双尸眸死死的盯著奔雷背上的陆寻。
在赵將军放开对铁尸力士的禁錮和號令后,他和其他的力士不同,没有吸老百姓的血而是专挑同类。
那些个吸了血变强的同类被他吸乾,他就更强了,直到將十几条力士尽数吸尽肚子里,他从死尸里捉出个狗头怪。
这狗头人身的怪专吃人脑,弹出的吻很长。
清晨的时候就在战场中游荡,被一军汉砸了脑袋后就躲进城,刚才一阵骚乱,死去多人,引得它来吃脑,不想被吸同类的铁尸捉住,吸乾了身上的血。
血尸嘶吼,雄壮的身躯速度却比虎豹还要快,几个闪烁已经出现在奔雷面前,凌空一跃,宽大指节的大爪直奔妖兽背上的陆寻。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就是要吃,要吸,吃了这白脸儿,它会变得更强。
程祥瞳孔缩小成针尖,太快了,血铁尸的速度快得他勉强看清楚而已,丹田一股暖流涌动,他终於炼出浩然气,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恩公身死。
程祥似乎已预见血尸捉住书生昂首饮血,他虽不忍还是想“出口成章』帮一下书生。
预想中的狂饮並未发生。
血尸在奔向马背之时就身形一顿,接著整个倒飞出去,双足落在地上划出数丈长沟,脚踝陷入砖石之中。
马背上的书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皓首白躯的赤面妖怪,鎏金妖瞳锁住血尸c
戏水。
片风细雨匯聚成一条长棍。
坐下奔雷怒啸奔袭。
长棍海碗一般粗细正正顶住血尸,血尸想要侧身闪出猿猴妖怪的攻击,它的双腿却好似在地里生根,低头一瞧,水流扭曲而成的牢笼已经锁至它的腰间,噗,水流棍暴雨梨般分化成水箭枪直刺过来。
崩山!
铁拳击出,水箭枪一下子穿透血尸。
五通陆寻从奔雷身上蹦起,青黑裙甲在细雨中绽放若一朵妖异黑色的,袖口寒光闪过,噌,薄如蝉翼却压缩成锋的水刀划开血尸的脖颈,雪毛大手拂过去將脑袋摘了去,脚尖连点地面,一个鷂子翻身雄踞马背。
“好神驹。”
不远处,策乌云踏雪黑马而来的全甲將军朗声称讚,手腕微微翻转,蛇矛玄锋轻吐信子。
来者头戴熊羆盔,红缨高耸,虎头肩膀咬住锁子甲,右手兵器,左手拎著一个脑袋,正是趁乱逃亡的赵將军,可惜也被他追上宰杀。
身后二十四具装骑兵丝毫不乱,列队整齐,正正好好堵住盂县北门。
玄锋主人大喝:“好一头大妖怪!”
凡有祸乱必生妖孽,深山老林,寒潭长河里的妖怪都会爬出来吃人,他追隨狄將军南征北战,见识的妖怪也不少,外道异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是敢这么堂而皇之杀入县城,这头猿妖也实在太不把官军放在眼里。
五通陆寻沉声问道:“高校尉何在。”
正要策马衝锋的蛇矛主人骤紧了眉头,轻咦一声,粗糲手指摩著兵杆,他摸不准眼前的大妖怪是真认识高庆之,还只是拖延之说。
其实他心中已有答案。
“哈哈哈,陆老板!”
红鬃大马驮著个熊羆般的汉子。
汉子手中似刀如剑的怪异兵器淋淋鲜血,缝隙中磨碎血肉,腰间骨碌滚动著一串铁尸头颅,拍马靠近后,笑著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高庆之眼中难掩喜悦,接著看向驍骑將军,说道:“隋將军不要误会,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地司散夫,听闻章州天灾人祸,乾旱无雨,特来襄助。”
驍骑將军抱拳道:“原来是地司散夫,就是不知道道友一介妖怪,好好的逍遥大王不做为什么要趟浑水。”
他知道地司衙门向来喜欢调用妖魔鬼怪,善用外道异人。他是个军人,只相信自己的袍泽兄弟,对这些邪门歪道並不感冒,甚至隱隱牴触,若非高庆之赶来,他说不定已经提蛇矛出手。
五通陆寻鎏金妖瞳飞掠过盂县,淡淡地说道:“无非一念救苍生。”
驍骑將军收起眼底戏謔,没有说话,严肃一拜,扯动韁绳调转马头,拍马离开。
高庆之转过头,笑著说道:“他们这些朝廷兵將对妖怪和外道异人都保持怀疑,你別放在心上,有我在绝不会有人怀疑你的动机。”
陆寻岔开话,他不想多谈这种敏感话题,他不是为了帮这个地方的朝廷,也不在意兵將的態度,如果朝廷的兵將也和叛军並无二致,他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收敛了杀意,索性就別多说什么,免得动手的时候不痛快。
“散夫?”
“这—就是——”
“乱时工。””哎,贴切。”
陆寻压低声:“我捉到条鱼。”
“多大?”
校尉配合的露出好奇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