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澪修长的手指捏著半块茉莉糕，糕点上点缀的干茉莉瓣簌簌落下几片。
清甜的香气漫在鼻尖。
他抬眼看著对面正小口啜饮杨枝甘露的林妤茉，玻璃碗底映出她弯弯的眼，便开口问道：“你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什么？”
林妤茉放下勺子，用餐巾轻轻按了按唇角，坦然道：“我爸说让我多认识些同龄人，以后说不定能当人脉。”
“同龄人吗？” 池澪重复这三个字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快得像风吹过水麵。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丝绸手帕掠过骨节分明的指间。
带著温和的笑意问，“那你之后想走什么路线？”
“先做服装品牌。然后......”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池澪肩头望向正在应酬的父母，几乎没有犹豫，眼里闪著篤定的光。
“等品牌稳定了，就找个职业总裁打理，我再接手我爸的企业。”
池澪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问：“你知道dolly吗？”
“当然知道！”林妤茉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有人在她眸子里撒了一把星子。
声音都拔高了些，又慌忙压低，“她是我最崇拜的设计师！上次她在沪市的那场秀，我本来都抢到票了，结果期末考试周，我后来特意找了直播回放，那件婚纱主题的礼服……”
她边说边比划，指尖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像在勾勒裙摆的轮廓，说话还有些遗憾：“真的很可惜当时要上课，没能去现场。”
池澪静静地看著她，看她说到激动处微微泛红的脸颊，看她眼里闪烁的、比水晶灯更亮的光，看著她比划设计细节时在空中划出的弧线。
林妤茉察觉到他的目光，动作猛地一顿，手还僵在半空。
林妤茉终於意识到自己失態，慌乱地收回手时，发现少年正支著下巴看她：“怎么了？我...我说太多了吗？”
池澪笑了笑，语气自然：“没什么。”
往她这边倾了倾，身上淡淡的雪松传来，轻声问道：“她先生和我们家这次有合作，今天也来了。我带你去见见她？”
“！” 林妤茉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冒昧了？”
她上辈子只在时尚杂誌上见过 dolly 的专访，那位始终站在国际舞台的设计师，是她当年创业时仰望的光。
池澪实在是被她萌到了，起身时，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髮，“没关係，我们两家合作过好几次，逢年过节也会聚餐，算是熟络。”
林妤茉攥紧了裙摆，指尖都有些发颤，却用力点头：“好。”
池澪在前头引路，黑色丝绒西装的背影挺拔如松。
林妤茉跟在他身后，穿过举著酒杯的人群，裙摆偶尔会蹭到別人的皮鞋，引来几道探究的目光。
有人认出池家这位低调的公子，也有人认出林父的女儿，交头接耳的议论像细碎的风，拂过耳畔时，林妤茉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远处的林父林母看到这一幕，只是相视一笑，没有上前打扰。
有些事，孩子自己处理，反倒更自在。
等孩子想说，自然就说了，只要她不受伤害，他们也不会插手。
穿过人群，便看到穿红色吊带长裙的中年女子正倚著吧檯说笑。
她脖颈间的红宝石项链隨动作轻晃，眼角的细纹里盛著从容的风情，正是dolly——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