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无误,不过没看到那艘船啊。”
“再找找看。”
“哦!看到了,西边,在码头最西边。”
英国人很狡猾地把黄金藏匿到了一艘普普通通的客船上,他们认为这样更不容易被察觉——
反其道而行之,中国人一定想不到宝贵的黄金不仅没有放在战舰上,反而藏匿於这样一艘民用船只。
马来亚之星號客船排水量不过二千吨,平常经营著新加坡到坤甸的航线,现在它刚刚才完成了加煤加水,油煤混烧锅炉还没產生足够的蒸汽来驱动三胀式蒸汽机。
“你对准没?好了就直接扔,別偏了。”
从天而降的一发发250㎏航弹都足够对轻型巡洋舰造成致命打击了,更毋论区区一艘客船。
“咻—咻——”
“轰!”
可怜的马来亚之星被四枚近失弹重创,隨后又被直接命中后甲板。
短短四分钟,它就在熊熊大火中向一侧倾覆,连带著那一万多盎司的黄金沉到了码头下的海底。
转移黄金的行动以失败告终,现在英国人也没余暇去追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明军空袭导致的些许平民伤亡似乎已经成了无足轻重的事情,因为谈判即將开始。
至昌三十九年二月十四日,毫无疑问这將会是歷史性的一天。
早晨7:15,约翰-特德中將和六名远东司令部將领都乘坐轿车准时到达了拉弗尔斯饭店门口。
这是一座装潢典雅的大酒店,非白人不得入內。
虽然现今的西方学者们都还没爭辩出东方人究竟算不算白人,亦或是拥有和罗马人一样高贵的血统?但至少在这里,新加坡当局仍然武断的使用自己规定的划分——不算!
呵!这里可是日不落帝国在远东地区的骄傲,我行我素一点又怎么了?
但这座昔日只能见著白人的大酒店,今天却不得不毕恭毕敬地迎接明军將领们的到来。
严辰武和周长风这两天详谈甚欢,前者的陆战二旅表现也算不错,但奈何东线的陆战一旅实在是过於亮眼。
在进门的时候,素来自矜的严辰武停下了脚步,斜睨著那名经理,“今天允许我们入內吗?”
哭笑不得的周长风替他翻译了这句话,然后也一本正经地问:“如果违反规定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展开谈判。”
可想而知这位经理现在有多窘迫,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已经进了拉弗尔斯饭店的邱培生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笑著摇头道:“俩小子,年轻气盛。”
紧接著他就侧首向身旁的总兵处参谋僉事发问:“第四军情况如何?还没到吗?”
后者不假思索地答覆道:“估摸著今晚能到。”
因为风捲残云解决马来亚半岛的进展比预期的快,所以攻略婆罗洲的计划得隨之提前。
第三军损失的兵员和装备自然需要补充;同时另一个军將直接在兰芳登陆,横扫婆罗洲,之后进攻爪哇岛。
英军將领们的到来成为了现场的焦点,他们立即被当地报社记者团团包围,无数照相机和摄像机都瞄准他们疯狂拍摄。
有些人在抓拍了一组照片以后便开始奋力挤出人群,撒丫子跑向摩托车,直奔报社而去。
远东司令部和各师指挥官这一行人的打扮大体一致,身著土色的短袖短裤军服,踩著皮鞋,穿著齐小腿肚的白袜,头戴大檐帽。
几名將领的手中还拿著小小的白旗,在眾目睽睽之下著实丟人到家了,强烈的耻辱感让他们不禁低著头加快了脚步。
大酒店一楼大堂已经被清空,中间摆了两排桌子,铺上了白布,还放了打孔木块用於安插国旗。
受降仪式的流程有些多,毕竟这是多年未见的头一回,大明方面很重视。
这些繁文縟节周长风都没注意,他觉得唯一有意义的就是英军將领向对应的明军將领献上佩剑。
军乐队整齐佇立於大堂侧边,奏响了《扶摇》。
在轻快积极的乐声中,一个个面无表情、又或是沮丧黯然的英军將领將各自的佩剑反手平举,將剑尖斜向下对著自己,將剑柄斜对著对方。
邱培生接过了亚瑟-特德中將的佩剑。
而在这边,英印第9师师长威廉士-克里夫少將也交出了佩剑,但周长风却和邓思泉相互推脱了一下,最后还是后者將之接过。
鑑於这场战役中自己率领突击集群几乎包圆了东线的全部战果,本该是东线指挥官的邓思泉反倒几乎没沾上什么战功。
风头出够了,实打实的战功也捞满了,所以周某人便不打算把仅剩的一点虚名也给抢走。
邓思泉本人倒是对此无所谓,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和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爭功,还不如大度一些。
毕竟只要关係搞好了,何愁未来?这是为人处世的精髓。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整条战线上的枪炮声都渐渐稀疏下来,隨后陷入了沉寂。
等到黄昏时分,解除了灯火管制的新加坡城区又一次恢復了昔日的繁华。
市民们还惊喜的发现,中断了两天的供水居然恢復了。
號称世界四大要塞之一的战略要地就此易主,大英帝国在远东地区从此无险可守。
日不落帝国米字旗的光辉就此熄灭,昔日的威武荣耀从今往后將化作飞灰消散於茫茫大洋。
在这场犀利的战役中,大明三军伤死和病死3398人、负伤7041人,而大英国协军队总伤亡达1.2万人,另有约10万人被俘。
仅仅只是粗略的统计就足以证明缴获之丰厚——步枪6.2万支、轻重机枪2375挺、各种子弹410万发、各种汽车10023辆、装甲车和坦克328辆,以及大量的食品、药品、被服、帐篷、燃油、线缆、炸药等等物资。
辉煌的胜利相当於为一次考试递上了优良的答卷,暹罗公使隨即接到了来自曼谷的指示——儘快开始洽谈朝贡与加入战爭的事宜。
这是標誌性的战术胜利,但却不是战略胜利,因为大明的核心目標是更宽宏的南洋诸岛。
向著婆罗洲油田、向著旧港,进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