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
看到和自己共同相处了三年的队长居然被一场战斗打击成这个样子，巴尔扎克简直无法相信……
‘这个意志消沉的醉汉，真的还是我的队长吗？’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队长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已经完全丧失了一名帝**官和贵族气质的家伙，巴尔扎克的心在尖叫。
‘本来想让他带着体面上路的，不过……算了，就让他好好喝一场，在上路吧。’
想着，巴尔扎克将腰间别着的手枪又摁回腰带里，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从索维斯基的身旁拿起一瓶酒，打开盖子自己也狠狠地喝了两口。
“你也有心事。”
看着自己的副手喝酒的样子，索维斯基脸色通红的醉醺醺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您看错了吧？”
巴尔扎克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队长，心里突然十分紧张，左手握着酒瓶，右手不自觉的又摸向腰间……
“你有心事，我知道。只要你有心事的时候，喝酒总会联着两口不带停顿，而心情舒畅时则会一口一口的慢慢品尝。”
索维斯基虽然醉了但是观察力没有下降太多。多年在一起的经验，使得他仅仅看着副手喝酒的样子就知道了巴尔扎克心里有事请
“……算是吧，有一件大事。”犹豫了一下，巴尔扎克这么说
“可以手给我听听吗？”
“……”
“不想说就算了，任何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咕嘟咕嘟（索维斯基又灌了两口酒）”
“当啷。”
索维斯基喝完了整整一瓶的烈酒。空瓶子掉到了地上
“巴尔扎克，谢谢你来陪我。陪我这个已经除了生命什么都不剩下的罪人。”
觉得喝得差不多了的索维斯基，看着河面上印着的月影，感激的说道
“您……您这是什么话？队长阁下，您这是在折杀我呀！”
巴尔扎克被索维斯基突如其来的感激搞得受之有愧。他根本不是来安慰索维斯基的，他是来……
“我这个人太刚直太不会变通，我自己这个问题我知道，虽然我知道，但是我改不了……真的改不了……真的……”
喝高了的索维斯基醉了，声音有些发硬。但是确实酒后吐真言……
“你知道，我是来自帝国南部的贵族子弟，我家是在上次帝国南征时的功勋家庭，因为战功卓著，被陛下授予了男爵爵位，所以我从出生就被父母灌输了忠于帝国忠于军队的思想，这个想法我一直带着他走进军校……走进部队……走到前线……我想一直保持自己的这种执念和执着为帝国奋斗到死……真的……”
巴尔扎克看着索维斯基，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我错了，从我进入军队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帝国的很多军官自私自利根本不把帝国的利益放在眼里，新兵们带着各种奇怪的狂热和不切实际的梦想；老兵们则麻木不仁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部队里没有我想象的向往的那种热情和激昂，有的只是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说着，索维斯基又开开一瓶酒，喝了两口
“渐渐地，我知道，这是现实，不可逃避的现实，所以我渐渐抛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现实起来……但是我依然坚持，也要求自己的手下坚持军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即使和长官对着干，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此时的索维斯基像是一个失意青年，坐在河边向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吐露着自己心中的不快。
“咕嘟咕嘟，哈——，但是，当我被调到第六师团，当我带着我的部队到达蒙莎，当我看到被屠杀的无辜的加利亚人，我觉得自己的心彻底碎了.
我看到自己的战友和同事们毫无怜悯和人性屠杀着无辜的加利亚人，不是因为什么仇恨或者荣誉，也与帝国的利益毫无关系，仅仅是师团长，是军官，是一些毫无人性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钱包而做出的暴行！我就对我们的部队再也不抱任何幻想了……我心中的帝**已经死了……”
索维斯基越说越激动，又狠狠地灌了几口酒，接着说道
“我心中所需要守护的东西已经都没了，我的灵魂已经死了。我失败了，战斗的失败只是一个方面，最关键的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的心被拉开了口子……我想……我已经振作不起来了。”
“那就永远不要起来了，索维斯基阁下。”
正当这时，日斯托夫那熟息的身影从黑夜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蔑视和不屑。
“师团长阁下，您怎么来这里了？”
索维斯基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应该在司令部休息的日斯托夫会跑到这里来。
“本来我就觉得巴尔扎克这个家伙太心软，下不去手才特地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巴尔扎克少校。”
日斯托夫无视了醉醺醺的索维斯基，盯着躲在一边的巴尔扎克
“什么事？巴尔扎克，你们在说什么？”
看着日斯托夫身后跟着的几个铁杆亲信，
索维斯基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道自己的副手巴尔扎克
“……”
但是巴尔扎克没有吭声
“没什么，就是希望您能够好好地休息休息，索维斯基男爵阁下。”
日斯托夫挥挥手，亲信们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将还没有反应过还没有酒醒的索维斯基按在地上
“阁下！您要干干什么？！您这是在杀害帝国的贵族！被查出来会被灭门的！”
索维斯基被几个壮汉死死地按在地上，自己的副手巴尔扎克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哈哈，这就不需要您操心了，多亏您的副手巴尔扎克连您日记里轻生和消沉的内容都告诉我们了，我们才能在您刚刚写完日记的今天配合着您那糟糕的万念俱灰的心情演这么一出戏。”
日斯托夫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巴尔扎克搜出来的索维斯基的日记本晃了晃。
“卑鄙！无耻！巴尔扎克，你怎么能这样？！”
索维斯基觉得自己被骗了，被算计了，被玩弄了……
‘自己好蠢。’
“好了，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巴尔扎克少校！”
日斯托夫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他要现在就动手。但是这个手不能他的人来动……
“明白了。”
听到师团长的话，巴尔扎克低着头，将早已顶上膛火，别在腰间的联邦产无声手枪掏了出来走到被摁倒的索维斯基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卡夫卡斯山地步兵师的胜利徽章。
“队长。”
看着地上被摁住的索维斯基巴尔扎克将巴掌大的徽章放到索维斯基的上衣口袋里。还帮他再次整理了下衣领和口袋。
“这个徽章是您在我二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您说这是我们友谊和战友情谊的体现，现在我将他还给你。”
“叛徒！卑鄙！小人！”
索维斯基是贵族，有修养的人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了。
“真是平乏的词汇呀，难道贵族都是这个样嘛？”
日斯托夫在一旁吐糟道
“将他推到河边，对，就是这样。现在你们走开吧”
巴尔扎克让日斯托夫的亲信将醉的快站不起来的索维斯基拖到河边，然后让他们走开。
壮汉们离开了，他们堵住了路上的出口，并不担心索维斯基跳河逃生
，这个家伙不会游泳。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男爵阁下。”
看着背靠在河边摇摇欲坠的索维斯基，日斯托夫冷冷地问道
“你们会被加利亚人的怒火吞噬的，无知的小人们。”
索维斯基冷静地看着自己副手指向自己的枪口，淡淡地说道
“哈哈，不好意思了，索维斯基联队长，关于这个问题，已经不用您来操心了。就在刚才，马克西米利亚殿下已经命令刚刚换装整编完成后从国内调来的奥萨卡斯克第四师团前来支援，明天就会到，我们两个师团会毫无悬念的碾碎加利亚人的防线再次成为功臣，而您……”
“突。”“噗通！”
微弱的火光和声音从巴尔扎克手中的消音枪中发出，索维斯基被子弹正中心口，被子弹的惯性一下子推了出去，掉到了河里……
“您，只能成为鱼食……再见了，索维斯基联队长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