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是无擎整她们的棋子。
“小姐,这贱婢……”
尤嬷嬷大皱其眉,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哪有这么愚蠢的人,一时得了宠,就以为自己飞上了天,还把姑爷“咬”她的事都搬出来嚷嚷,完全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真真是丢人现眼。
宫慈静默,正在慢慢消化刚刚理出来的头绪。
温温静静的岑乐不觉掩嘴轻笑,低声细语道:
“我倒觉得她很是有趣。试问世族小姐,谁不受了规矩的约束,哪个敢这么直来直往。眼前这个虽然很没教养,可是很真……姐姐别和她一般见识。横竖也就是一个一条肠子直到底的憨人罢了!爷既然觉得她有趣,留着解闷,我们顺着也是应该的!”
宫慈原本还怀着气儿,这会儿发现自己竟和一个这样的人较劲,实在自降了身份,很是可笑,又听得岑乐温温娴娴的劝说,肚子里哪还藏得下气,遂轻一笑:
“我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这丫头,真是太没规矩了……”
她不会动怒。
如今,她初来公子府,一时必不能服众,犹其是九无擎的身边人,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和一个小丫头斗上。
还因为刚刚东罗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因为她的性子长的像他妹妹,所以,他希望她乖一点,可以早日定了名份。
这东罗是无擎身边最受倚仗的心腹,如果他偏向这丑丫头,无擎或多或少又会对这丫头存几分印象,现在,她根基不稳,若因为这丫头,而得罪了这个东罗,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若生了那个坏心在外头挑一挑,无擎必然越发冷待她。
从诸个方面来来看,她都没必要生气。
只有得到了无擎的宠爱,她才能真正在府上站稳脚步,在之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自毁前路。
如此思虑定,宫慈立即扬起一抹笑,将不快的情绪全部都忍下,高声叫了一声:“东罗,你也不必责她。既然性子是天生的,再责也枉然。”
收住东罗的心,极有必要。
****
东罗舒了一口气,忙推着金凌走过来,说:“夫人说的极是……这丫头,野蛮人一个……”
话未说完,又遭了某人恶狠狠一瞪。
他不觉失笑:“瞧瞧,又说得半句——当真是被爷惯坏了!”
金凌气鼓鼓的:“你才野蛮人,你才被惯坏了……”
东罗苦笑,直看宫慈:“夫人别见怪……她跟我们闹惯了……”
某人不耐烦了:“东罗,你怎么这么啰哩八索的?让你去请爷回来吃早点,你也不去——你别忘了,爷说过你是我的侍卫,得听命于我……喂,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是不是?南城,他不去,你不去……这人越来越烦人了,怎么比女人还啰索……”
金凌转过头,越发骄纵。
南城闷笑着差点咬到舌头,连忙点头,憋哑着声音说:“是是是,小祖宗,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房来了……欺负不了东罗,就来欺负我……我跟我说,爷练功最不喜受人扰了,这万一我被骂出来,我一定把你供出来,到时,你被跪罚搓衣板,和与我无关!”
金凌立即咬声不语,脸上露了几分畏怕之色。
宫慈看得分明,搜集到了她眼底脸上乍闪过的神色,可见她也并不是非常得无擎宠爱的,至少怕他的。
她在心里冷一笑,脸上则温温的唤住那要出去的南城:
“请慢!”
南城立即恭擎的转身,问:“夫人有何吩咐?”
美丽的少妇嫣然一笑,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丑丫头不安的脸孔,道:
“不必去唤了,我知道,爷有早起练功健身的习惯。本该去陪练的,可爷又不爱有人扰。他既然忙,就让他忙着。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等着。为人妻室,就该替自己的夫君分忧,不为其添烦,我与妹妹不能替是夫君医了病痛,就只能洗手做汤,好生侍服他的起居了,怎么能急着去催,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东罗,南城,不管爷宠着谁,惯着谁,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因为你们听命护着谁,就跟着一起瞎胡闹……你们是爷的心腹,合该心疼爷才是……”
这话说的多大度,多有大家风范。
金凌在心头叹,脸上呢,戏剧般的嘟起了嘴来,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东罗和南城连忙应和:“是,夫人教训的极是!”
宫慈看到他们态度恭顺,甚是满意,看着丑丫头拧眉,甚是痛快,便越发笑的明艳,也不曾用正眼瞅了金凌一下,只顾和东罗他们说话了:
“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回夫人话,叫小金子……”
“什么出身?”
“呃,欣主子陪嫁来的!”
“欣主子?就是东方家的小姐?”
“是!十爷已经收房!”
“哦,怪不得这么没规矩!”
东罗家就属这位小姐性子最野了,她是早有耳闻的,忽然之间,觉得这丑丫头会生了这种性子,是有根源的,本觉得疑惑重重的心,又放宽了几分。
“……”
东罗差点黑线,瞄了一眼身边时而皱眉,时而似笑非笑的金凌,那眼珠子里好似有什么在转着。
他不敢答什么,今天他已经说了不少“坏话”,戏份演到这里,这位新夫人相信也信了七八分了,不能再泼“脏水”。
再泼的话,以后怎么被整死都不知道——
单凭她随意弄了几味草药就搅黄了宫慈的洞房梦,就让人觉得背上生凉,她虽失记,该懂的,她一点也没忘,只要被外力一逼,什么嗖主子都想得出来。
可怕的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