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禽兽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惨叫!
叫声招来了这里的县令。
对,这里是县衙门,县令姓李,名再德,为官清廉,但胆子特别小,闻报住在西园的上司遭了打,才急巴巴的赶过来,正好看到他认得的那个傻子九正在对明佑行凶,脸吓的一白,急匆匆冲过来,直叫:
“住手住手住手,你们疯了么?老燕,你家小九是傻的,你也是傻的吗?怎么能跑来以下犯上?你这是想罪上再罪吗?”
个子矮小的李再德,上蹿下跳,气急败坏。
他做了十几年的县令,此地虽寒苦,但治下一直百姓安居乐业,从没出过乱子,加上燕六在这附近名气好,一般的贼寇都不敢往他这地头上闹事,最近却是频频出事,闹的他是一个头两个大,而且闹事的人都不太好摆平,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直隶下属。
“李大人,您是父母官,理应为民办法,如今,却用衙门来包弊恶人,您这么做,怎对得起原县的百姓,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再德本想去把明佑救下来,在越过傻子九的时候,那孩子冷不伶仃冒出一句,令他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打住了步子,抬头瞅,却被那威利的目光盯的不敢回视。
那边,燕六甩开了那铁头,急步来到李再德面前,抱拳道:
“大人,陆闻是被冤枉的,老五老六老七老八也绝无造反之心,一切皆是楚氏和这狗贼窜通一气的害我们燕家诸个孩儿,请大人明鉴……”
倒在地上的明佑想说什么,燕熙随意又踢了一脚,疼得他哇哇直叫:
“啊!”
痛的说不出其他话。
随即,燕熙也走到李再德面前,行一礼:
“李大人,请传令立即开堂重新审陆闻***一案,是非曲折,咱们再好好说谈说谈……还有就是咱们这位府台令大人强娶民妇为小妾一事,已闹的天~怒人怨,干脆我们就趁今儿这个机会,一起来断一个是非对错,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看到底是谁做了那猪狗不如的恶事,看看您还要不要睁一只眼闭一眼下去!”
李再德胆子小的很,听得这话,脸唰的红了,居然被傻子骂了,而一时,他竟找不到话去辩驳,说实话啊,这明佑做的事,那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可是,要他来审他:
“这只怕不妥当吧?府台令职位比我高,不该由我一个县令来审讯,况,又没有人来告状……这与理不合啊!”
眼前这人,甚为迂腐,这样的人,也只配在这样一个小县里混日子——很怕得罪人呢!
可他说的也是实情,当真没人敢告状,百姓们都知道那明府台令靠山大,吃了亏以后,都把这口苦水往肚里咽了下去——单看燕家在原县,也算是有点名声,如今都叫这个明佑全抓进了牢里,其他平民百姓,还有谁敢生那个胆啊!
也正这个时候,外头有衙役闯进来:
“报,有众个百姓前来击鼓鸣冤,请求大人为他们作主,皆告府台令明佑,霸占良家妇女,已经黑压压来了一大群。这是状纸……条条罗列了明佑的罪状……请大人过目。”
那些人,自然是燕熙让吕良去鼓动起来的,便是那一氏状书,也是在知晓这些事以后,由他念,让吕从代书的。
李再德一楞,忙将那状纸抓过看,条条罪状,立的竟是如此的清楚明白,心下暗暗吃了一惊,最后,只能头疼的喊了一声:
“升堂!”
***
明镜高悬。
堂外挤满了群情愤慨的百姓,堂上,诸个受害的原告皆跪在地上,李再德坐在令台后,见跪着的明佑凶狠的瞪着他,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去,他看着整个心肝都在发颤——
这事,要是处置的不妥当,那真真是上下不讨好,里面不是人。
燕熙站在他身边,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大人,他现在是犯人,而您在禀公执法,把腰板挺起来。没什么可怕的!”
李再德回头看看这傻子九,奇怪啊,怎么不傻了?
“大人,开始吧!”
傻子在鼓励他!
李再德点点头,“啪”,敲了一下惊堂木,喝一声:“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哗躁的公堂,立刻肃然而静。
李再德左右环顾:“下跪何人,报上名来,述上冤情!”
受害的百姓一一禀述起案情:
“回大老爷话,半月之前,我家小娇去打酒,却叫明佑这恶贼强抢了去,请大老爷作主,救回我儿小娇。”
“回大老爷话,十日之前,我家小妹在河边洗衣裳,就是这个恶贼强拉了她去,请大人作主,救我小妹!”
“回大老爷话,七日之前,我家阿姐去卖柴,进了县令府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看到是这明佑将其抓了去,请大人作主,救我阿姐回家!”
“回大老爷话,五日之前,我家娘子赶集买布,失踪了。有人看到是这恶贼强行将我娘子拖进了软轿,请大人作主,救我娘子!”
……
看吧,这厮来了原县也就十几天罢了,明拉暗抢,十个稍有姿色的姑娘,全都遭了他的毒手。
公堂之上,哭诉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到了此时此刻,这明佑金犹死不知悔,居然冷笑着扯起了喉咙,信口开河起来:
“一群刁民,尔等怎敢恶言诬陷?那些女子,都是本府台向你们钱买的,每人十两银子,入我府台府为婢,如今怎么成了本府台在仗势欺压了?你们倒是自问一下,可有收到本台府的银子?而且还有卖身契在……怎能容你们满口胡言,铁头,把那些卖身契取来。”
之所以敢如此嚣张,皆是因为这里是边塞之地,地处荒凉,百姓多半是怯懦之人,面对欺压,多半时候给几个银子,这事也就了了,何况还有卖身契,有画押,他才不怕他们会反咬一口。
那叫铁头的应声而来,却是满脸的鼻青脸肿,哭丧着脸跪到了明佑跟前:
“大人,不好了,那些卖身契昨夜里全被人给烧了!”
前一刻还在神气活现的明佑,下一刻就成了泄了气的皮球,指着燕熙,直觉是这个人在背后搞鬼,又惊又急的直叫起来:
“你你你……是你在使诈!”
呵,他猜对了!
关于有卖身契一说,燕熙昨儿时候就打听到了,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卖身契是这人强行画押的,是故,他抢先一步,让吕良暗中潜进来,把那些所谓的铁证给烧没了。
这一下,看你还如何把尾巴翘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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