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一种野性的冷艳,凶悍的美,是任何人都没有的。
当她手执簪子挟制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就惊艳这样一份美——高高在上,傲然不屈,面对强敌,身上迸射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然之色。
她的鄙夷,她的仇恨,她的偏执,曾令他恼怒,却在发现老马被废后,化作恍然,然后歉然,然后是心疼……
他该放她的,可他不想放,一门心思想驯服了这只冷傲的野马。
起初,他以为是她打扮的太有“身份”,是所谓的出身令她鄙夷他们这种山贼,所以,他叫人把她的行头都给替换了,故意奴役她,来折掉她的锐气。
不想这家伙竟三番四次想逃跑。
敢跟他玩,他自然得小小惩戒一番。
后来她不逃了,安静了,让她吃她就吃,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把利爪都收了起来。但她依旧对任何人都怀戒心。在他面前尤其不给颜色。
对,最近这段日子里,他对于这个丫头上了心,时不时去那边偷看她在干什么?或是干脆指名点姓让那丫头送衣送水。
为嘛呢?
就想见见呸!
半月前,在发现她也会笑的时候,他完全就入魔了。
那一刻,他飞也似的跑回姥姥的房里,铺开长长的画纸,一张又一张的勾勒那份浅浅而笑的美丽,总觉得这抹笑,是他追寻了千年万年,深到骨髓,一眸而陷,彻底倾倒。
他画了好几天,才画好那幅令他满意的浅颦轻笑,然后,独自在房里为之心神迭荡,不可自拔,纳闷那女人,怎么就不爱用冷脸来对他——寒霜似的脸孔,真真是不讨喜。
昨儿个,他闷在房里,海叔来敲门,进门时眼神怪怪的,问:“北北,这事,您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海叔是看着他长大的,将他当作自家孩子看。
他听着有些云里雾里,不知其所然:
“什么叫闹到什么时候?”
海叔指指西边,提醒道:
“那位姑娘!”
他才顿悟,极无辜的摸摸鼻子:“我最近没闹她呀?”
海叔无奈拍拍他的肩:“那你跟海叔说说,你对她到底有啥想法?人家美,人家不稀罕你,所以动上心了是不是?”
他依旧摇头,失声笑:“我怎么会喜欢人家?”
“你若不是喜欢上了,那就放人,人家是有夫之妇。
“你若真喜欢上了,就别这么对着干……
“我看人家姑娘,生性冷静乖巧,很有教养,必是出自大户人家的,你要是想得到人家的心,得攻心,懂吗?
“不过,说实话,人家都嫁过人了,北北,你若真想要把人家姑娘留下当媳妇,我看难——那姑娘犟,这是其一,第二,你母亲那边关也难过。”
海叔分析着。
他仍然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那么一个刁钻凶狠冰冷的姑娘,谁受得了?”
海叔深深笑
代嫁:我本倾城,番外——乱世玲珑15,
,指指他墙角那些失败之作:
“你若不喜欢,何以要画那么多个她?而且将她的神韵全勾勒了出来?以前鬼姥姥教你画画的时候,你何曾画出过一幅如此出采的画过?
“你若不喜欢,为何强留下她?凭你的心性,在知道梆错了人以后,你还会如此与人纠缠不清吗?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对一个姑娘留过心?”
“你若不喜欢,那姑娘发了高烧,你怎就急的把陈妈叫过来吼了一通?逼着阿第调出药膏来治她的冻疮?还亲生给她煮药喂她,让她睡你的房,一直守到她醒为止?”
“……”
“傻小子,喜欢了,你才会不知不觉,并且一再的做一些失常的事……你连这个都不懂?”
他呆住了。
是吗?
那样一种感觉,便是所谓的喜欢吗?
有点牵肠挂肚,有点恨的牙痒痒,看到她时有点小窃喜……
于是,他明白了一些:何为喜欢?
现在,他开始为这种喜欢犯愁了:
人家是有夫之妇啊,他再怎么喜欢,也是人家的女人啊!
只要听到那丫头说“我家相公”如何如何,他就不痛快……
只要想到那丫头会依在某人怀里浅笑软叫,他就很不是滋味……
要怎么办,才能让这份喜欢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呢?
他左想不是,右想不是,若是强取豪夺,霸人妻室这份罪名,太禽兽……
于是,某个初尝情滋味的少年,陷入了迷惘!
说真的,他很想很想改变自己在她心目里的“禽兽”这个形象,而现实的发展,令他坐实了“禽兽”这个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