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模拟着把宗政博延按在地上狠狠地暴揍一顿,找了点心理安慰,才轻舒一口气,开口说起自己带来的消息。
“京城有两个比较重要的消息,一个是关于大皇子的,一个是关于太子的。”
“太子?”慕筠溪疑惑地道,皇帝册立太子了吗,为什么他们没有接到消息?
容天泽点了点头道:“我出京前皇帝刚刚复立了二皇子为太子,我的马速度比较快,先到了一步,过不了多久朝廷的消息应该就会传过来了。”
慕筠溪点点头,没再追问,沉下心听容天泽讲他带来的消息。
官方消息是,大皇子受司徒家一众奸贼蛊惑,竟失了理智,妄图轼父篡位。未遂,皇帝念及父子之情,不忍诛杀,遂决定将其终身软禁于王府之中,妻妾子嗣皆贬为庶民。
至于司徒家嘛,这般大逆不道的奸贼,自然是该诛九族的。况且司徒家大老爷司徒俊德还身负叛国之罪,两罪并罚,皇帝差点创造出个诛十族的先例来。
不过,最后还是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即便如此,这场浩劫也牵连了数千人,菜市口一连数天血流成河,血煞之气直冲天际,百姓都宁愿都多一倍的路程也不愿路过此地。
以上是官面上的说法,不过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顶多就是在大皇子到底是被蛊惑还是处于自己的主观意愿这事儿做了些小小的美化罢了。
宗政博延叹了口气道:“大皇兄太过冲动了。他是父皇的儿子,只要他老实不动,不管司徒家做了什么事都牵连不到他身上。”
容天泽不屑地嗤笑道:“是牵连不到他身上,不过他日后也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重视了,又失去了司徒家这个最大的臂助,日后也就止步于闲王之位了,连个贤王都捞不着。堂堂皇长子若是日后落到如此境地,还不如拼一把。还有,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当我不知道大皇子倒台这事儿起最大作用的就是你啊。”
“本王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司徒家贪赃枉法,里通外国,死有余辜,宗政博延认为自己揭发出司徒家的罪行问心无愧。
容天泽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不管宗政博延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私心,却是实实在在地让百姓受了惠,谁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解决了大皇子的事情后,皇帝就顺势在早朝上再一次提起了立太子的事。太子应该是之前就收到了消息,在这段时间内很是表现了一番,得到了不少赞誉。这次群臣公选的过程十分顺利,二皇子顺理成章地再次登上了储君之位。”
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对此都并不意外,鼎元帝的意图本来就表现的很明显了。以鼎元帝的偏执性格,绝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二皇子再次登上储君的位置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只是因为大皇子的事情比预料的稍微早了些罢了。
却听容天泽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被太子猥亵逼死的少年举子?”
“当然记得。”慕筠溪的眼神暗沉了两分。
当初她答应了那个少年的朋友,会和宗政博延一起尽力为少年取回公道。但是太子和少年身份的差距,还有皇帝的偏袒,她和宗政博延能做的事情真的是微乎其微。
若不是正好赶上地动,太子恐怕顶多是被皇帝训斥一顿就罢了,根本不会有废除这一回事。
这件事她一直记挂在心里,只想着总有一日她会给少年一个真正的公道。
可是,容天泽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容天泽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便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少年一家也是间接被太子害得家破人亡了吧。这少年本是家中独子,且还是老来子,又生的聪明俊俏,他的父母简直是将他当做心肝肉般的宠着。没想到进城赶考一趟,就被人给逼死了。少年的母亲经受不住打击,一下子就病倒了,没多久就死去了。
少年的父亲在短短数日子先是失去了爱子,又失去了老妻,当真是悲痛欲绝,心中对太子生出了浓浓的恨意,便变卖了家财,只身进京,蛰伏在暗处,一心想着找太子报仇。
等了这数月,终于在太子加冕第二天让他找到了机会,当街捅了太子两刀。”
饶是宗政博延都忍不住愕然无语,“那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堂堂太子当街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汉捅了两刀?”
容天泽耸了耸肩道:“这还真怪不得侍卫,是咱们的太子殿下要微服私访,搞亲民活动。结果慰问到了仇人面前,只能怪他运气实在太差。”
“人倒霉,喝水也要塞牙缝啊。”慕筠溪摇头感叹道,末了才想起来问,“太子的伤情如何?”
“我来的匆忙,具体的消息还没打探到。不过为太子诊治的太子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依我看来,极大可能是不太妙。那伤口的位置确实是有些巧妙,咳咳。”容天泽模糊了伤口的位置,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慕筠溪瞬间秒懂,男人不好说出口的地方还能是哪里啊。自家男人在场她当然不会去瞄别的男人的关键部位,于是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扫了宗政博延的下半身一眼。
宗政博延只觉得关键部位一凉,不由自主地加紧了双腿。受伤的是太子二哥,媳妇看他做什么?
于是,三人在心里幸灾乐祸,面上装模作样地为太子殿下祈祷了一番过后,就把这个话题给抛到了脑后。
容天泽继续讲述起他带来的第三个消息。
北蛮王今年四十有二,比鼎元帝小了十多岁,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凶蛮暴戾和风流无度。
鼎元帝一共生了大大小小二十七个皇子,十个公主,在慕筠溪看来已经十分的种马了。但北蛮王却是要更胜一筹不止,他现在为止一共生了六十八个皇子。
慕筠溪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为北蛮王的精子存活能力也太强大了。他就算十五岁开始生,也不过是二十七年,平均一年两个半啊。不对,六十八个只是皇子啊,还没算公主呢。
宗政博延见慕筠溪的注意力都被容天泽吸引过去了,不爽地打断他的话,道:“天下谁不知道这位北蛮王的风流,不过是些人尽皆知的消息罢了,值得你在这儿卖弄。”
说罢他转头对慕筠溪道:“你想知道,我也可以给你讲。北蛮王这六十八个儿子全部都是出自不同的嫔妃,而且北蛮王一直是管生不管教,所以这些儿子除了母家比较强大的几个,其他都是些不成器的。
偏偏这些人还都一脉相承了北蛮王的狂妄和野心。塔利是这些人里面武力值最高的,母家势力也不小,太子之位做的还算稳当。现在塔利死了,那些被他压制下去的兄弟们就要活跃起来了。过些时日,北蛮必然内乱。”
容天泽听完宗政博延的话,却是幸灾乐祸道:“在真正乱起来之前,他们必然是要先来找你的麻烦的。为了争取塔利的母家和旧部的支持,这些人也会全力以赴的。虽说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但有句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啊。”
宗政博延干脆懒得开口,只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容天泽话一出口也是后悔,这番话显得自己太没见识了。乌合之众聚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众志成城说不定还能够给宗政博延带来点麻烦。可这群乌合之众偏偏还各存心思,不相互拖后腿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
如果宗政博延连这么几个东西都对付不了,他肯定早就把筠溪给抢过来了。
不过,容天泽绝不承认自己比不上宗政博延,他不过是晚了而已。如果是他先遇到筠溪,筠溪现在肯定是他的妻子。
“嗯?说完了?”慕筠溪扫了两人一眼,抬了抬眸,沉声道。
两个同样出色的人聚在一起会互相看不顺眼她理解,平日里她也乐得看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惜字如金的宗政博延会变得毒舌且刻薄,向来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的容天泽则会变得傲娇炸毛,不同寻常的反应特别有趣。
但是,前提是没有正事的时候。
宗政博延和容天泽脸上的表情不由一滞,纷纷意识到慕筠溪生气了。
宗政博延伸手揽住慕筠溪,道:“罢了,爱妃别生气,本王不和蠢货一般计较。”
“你……”容天泽条件反射地要骂回去,看到慕筠溪阴沉沉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不甘不愿地哼了一声道:“我还有话没说完。”
慕筠溪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宗政博延伸手想要把慕筠溪的脑袋转过去对着自己,被慕筠溪一巴掌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