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只挂了一枚纹路精致的美玉,并未看到荷包,要是没带钱等会吃完多难堪,他朗然笑道:“我随身带了点碎银,你只管放心地吃,再不够还有几张银票,一定够你大小姐的花销。”
我脸一红:“你说的我好像很会花钱似的。”其实每次去街上玩,我看上的多半是值不了几个钱的小玩意,秦府有的是名贵的字画玉器,轮不到我来买。
只是还没走到沈大娘的摊子,我向祁傲讨来的一张银票就被小偷给顺走了,那人腿脚很快,待我发现已跑出老远,说时迟那时快,祁傲瞬间腾空而起,踩在三两人的肩膀上借力,朝惯偷逃窜的方向追去,我目瞪口呆看着他飞檐走壁,速度快得像风一样。
他追上那人,几下功夫就将其制服,拿回了被偷的银票不说,还赢得了一众看客的赞许,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祁傲将薄薄的一张银票递过来给我:“收好。”
“为什么不把刚才的偷儿抓去见官?他大胆偷到我的头上来,还有什么人不敢偷?”秦州的风气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闹事偷东西,回去以后我要跟爹说道说道,让他将秦州好好整顿一番。
“那人衣着简陋,打满补丁,我猜他是日子不好过才偷的东西,手法生疏不像惯偷,就饶他一次。”
我眼含羡慕瞧了祁傲老半天,痴痴道:“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好神奇好厉害,我也想学。”戏文里只有修仙修道之人和武林高手才能飞天,身姿英武看得人眼花缭乱,我之前只当祁傲剑法不错,原来他的轻功这么好。
“你当真想学?”
我真诚地点了点头,难得本姑娘正儿八经对一件事起了兴趣,还是免不了被祁傲泼了盆冷水:“以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等你嫁了人都学不成。”
每每谈及我的课业,他少不了损我一通,换做平时我听听就罢了,这次不知怎地来了脾气,不服气道:“我秦曦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祁傲你等着,我一定会飞给你看。”
话不投机扫了兴,沈大娘的馄饨对我没了吸引力,我一路摆着臭脸打道回府,再没和祁傲说上一句话,直奔爹的书房而去,走到院外迎面被两名侍卫拦下,见来人是我,他们不好说什么直接放行,我蹑手蹑脚趴在窗边,听到爹浑厚的声音传来:“祁傲这孩子天分极高,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经受此等挫折,愈发不显露人前,他能敛下骄躁,假以时日实力不可估量。”
我早知爹对祁傲抱以厚望,却是第一次听爹亲口夸奖他,明知爹最疼的是我,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失落,若此刻让爹赞不绝口的是我,那该有多好。
“公子遭逢如此变故,只怕暗恨已生,老爷那日也瞧见了这孩子的眼神,待他长大回到南国寻仇,对秦州是好是坏还是未知数。”祁傲身份敏感,为防落人口舌,爹对外宣称他是远方亲戚之子,家道败落后投奔秦府,府里上下一律称他公子。
“他是祁青的儿子,我自有责任抚养他,至于以后的事,全凭他自己的选择,我亦无权干涉他。”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管家伯伯话音刚落下,我面前掩着的门被一阵凌厉的掌风震开,慌乱中我一个踉跄倒地,惨兮兮跪趴在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痛,我担心爹恼我,硬是不敢抬起头来,软声软语认起错来:“爹,曦儿错了。”
这次爹没再纵容我,跪了许久他都未扶我起来,我拿不定爹的心思,暗忖莫非爹真的生气了?
“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么?”
我乖乖答道:“曦儿不该偷听爹和伯伯谈话。”
爹无声地叹息,不知拿我怎么办才好:“曦儿,你若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来问爹,爹自会告诉你,倘若你像刚才那样躲在门外,爹一出手误伤了你,该如何是好?”
说到底爹还是心疼我的,我老实道:“女儿下次不敢了。”
“你且起来罢。”
管家伯伯出去的时候掩了门,爹过来抱起我让我坐在他腿上,慈爱道:“都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
我从未对爹撒谎:“该听的不该听的女儿全部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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