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前看到的是一大堆飘过来的棉絮,你的车拱在棉絮里向前行驶。眼看就要拱破棉絮了,你的前车玻璃前,是一点点稀稀的光,甚至出现稀稀的树影。这时候,又一波更大的棉絮样的白浪卷过来,刚刚能看得见前方路面的车灯,一下子又瞎了双眼。
车灯瞎眼了,人也就瞎眼了,在老大大的雾天里,人的眼睛,亮不过车灯的眼睛。这时候,整个车辆就像一位拄着捌仗在雾地里蹒跚行走的老人,走得老慢慢,每迈出一步,都非常吃力。
何况这老人就像是一位患了推管狭窄的病人,脚落下地的时候,就像是脚面踩在棉絮上,轻颤颤的,打软腿,有一种落空感。
父亲在车上喘着气,车在路面上喘着气。路面像一条冻僵了的大蟒蛇,蜿蜒横亘在土地之上,整个公路,在纷乱的笛声中麻木不仁。
就像一阵风,歘歘地刮过去,大雾说退便退了。临近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大雾一眨眼功夫,便消隐在阳光背后。满天空的金色阳光,还有沿途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就蹦出来的麻雀、灰喜鹊的欢叫,让整个车厢明亮起来,也让大人们的一颗心明亮起来。
鸟们扑楞楞飞起来,飞向树梢,再扑楞楞落下去,落在地面。它们欢呼着、低翔着、蹦跳着,在金色的阳光里,梳理自己油光光的羽毛。
父亲揉了一把眼,对母亲说,老天日鬼得很,我得开老快快,说不定一会儿功夫,老天又不照脸了。说着话,父亲把变速杆放在了五档上。
赶到郑州的时候,已到了晌午,父亲和母亲在车里啃了干粮,下车沿经七路开始打听。
父亲手拿印好了的寻人启示,走进一家家饭店打听弟弟的消息,他手拿着寻人启示上弟弟的相片,像饭店里的人描述弟弟的面貌特征。
他把一摞又一摞印好了的寻人启示发给了饭店里和街上的许多行人,他看见有十几张寻人启示,被人们扔在了路面。
其中有一位路人,当着父亲的面,把寻人启示卵成一团,扔在了脚下。父亲的嘴唇哆嗦着,手在颤抖着,他的眼睛,憋出了一团火,最后还是弯下腰来,一张张捡起了被路人扔在路面的寻人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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