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对于俄罗斯诗歌的月亮阿赫玛托娃来说,是一个忧伤的开始。
诗人的儿子列夫被再一次投进监狱。其实,关押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列夫是古米廖夫的儿子。儿子的父亲也是一位诗人,并且是阿克梅派的代表诗人。不幸的是,古米廖夫在10月革命后被枪决了,罪名是通敌叛国。
列夫就为父亲多说了几句,他总认为父亲的死是冤枉的。从现在所存的资料看,古米廖夫确实没有通敌叛国的行为。相反,他的诗歌和妻子阿赫玛托娃一样,抒发了对伟大祖国俄罗斯的无限热爱。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政治是非常敏感的,列夫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儿子被捕的那一年,阿赫玛托娃已经49岁了,她的儿子被收押在列林格勒。诗人一次次从老家敖德萨,跋涉来到这座遥远的被冰雪覆盖的北方城市。
她同一大批来此探监的囚犯的家属混杂在一起,排着长队,等待探视遭罪的儿子。那时候,阿赫玛托娃的身体非常虚弱,她头带一顶皮帽,身披一件黑色的斗巾,手提袋里放几块风干了的黑面包和注定不会被搁糖的苦咖啡。她在寒风中伫立着,做为母亲,她为儿子的命运担忧。
从心底里讲,她觉得上苍对儿子是非常不公的。
临近黄昏的时候,诗人阿赫玛托娃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她被几名士兵,领到了一个低矮的牢房前。士兵从裤腰带上取下钥匙,用脚把牢门踢开。然后,一个瘦瘦的,风一吹就能刮倒的影子,蓬松着满头乱发,长着一脸胡渣,靠在了门口。
他目光浑浊,满面憔悴,衣襟褴褛,浑身霉味儿。阿赫玛托娃深吸一口冷气,强抑制住自己的悲伤,跌跌撞撞来到了儿子面前。她伸出双手,拥抱儿子。她看见儿子的眼睛已经干涸,儿子抽动着嘴角,扇翕着鼻翼,却没有泪流下来。
牢房是潮湿的,发臭的马桶和薄薄的棉被混杂在一起。牢房没有窗户,但四面八方的风却呼呼着,挤进这间小小的牢房打着**。十几平方的牢房里,住着六七个犯人,每一个犯人都把目光停留在阿赫玛托娃掂的手提袋上。
诗人的火气上来了,她用双手敲打着房门,质问士兵:“为什么会是这样!”士兵一脸麻木,根本不理会这位站在他们面前的世界级的诗歌大师。他们甚至伸出枪托,驱赶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