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绿罗是我与你父亲,已驾崩的玉女宫元朔天皇的私生女儿,不只是你的表妹,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宇助。”
————
无论真假,单凭自己要做终生回不来的质子,宇助都无法继续爱她,爱那个算是他初恋女子的朱雀宫绿罗姬尊。
“绿罗……姬尊?”
“是漩涡绿罗啦!焦宏叔父!”
少年刚踏上登船的第一层阶梯,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争先恐后钻入他狐裘中,塞满来自太阳公公暖洋洋的礼物。
这温暖就如儿时女孩秀发的触感,至今都烙在他手心的记忆中,一个不留神就被唤醒,炸呼呼惊得他险些跌落手上的白罐子……
“你们——”宇助双手扶稳,尽全力保证罐子活在他怀中,睁圆赤眸看向突然出现的两名少女。
“呼……宇助哥哥你这家伙怎么急着一个人走?都不带上我!”正蹲在地上喘气,身着湖蓝色和服的少女撑着膝盖起身,气呼呼走近宇助,硬是把木头似的他拉下来:“咦,怎么抱个罐子?装了什么好玩意?”
她低头好奇的打量,细长的酒红色眉月像刻意修饰过,白净的左额还新多出的一层薄薄的酒红色斜刘海,透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愛”字……
“绿罗!你——”那无疑是和宇助右额一模一样的“愛”字,繁杂的笔画与醒目的色彩,牢牢锁住他们一生自由的可怕束缚!
“殿下当心!”另一个红衣少女体力明显比绿罗好不少,眼疾手快接住即将牺牲的罐子。
不料她才站稳就胸口微紧,眼前闯入一对青筋暴露的手狠狠攥住自己衣领:“说——是你干的吧?!漩涡南溪!!!”
少年几乎是撕裂声带吼出来,暴怒的声音让本在船上等得不耐烦的空陈宫金赏世子刚探出头瞅瞅。虽隔得老远却一眼被宇助前所未有的凶狠样子吓得跌倒,引起其余侍从慌乱呼喊……
“宇助哥哥你给我放手!!!”和从前一样,连焦宏都被宇助突如其来的震怒怔在原地,唯有绿罗敢推开宇助并回击旗鼓相当的斥责:“你不是谦谦君子吗?君子又岂能对女孩子这么粗鲁无礼!”
绿罗毫无畏惧,娇小的身体却像大姐姐把女孩护在怀里,见后者全程仍坚持捧好宇助的白罐子,不由得心疼她被践踏的心意,更恼怒宇助无情:“是我叫南溪这么做的!你别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
“我没事,绿罗姐姐,还有……不是都说好以后叫我炎芽嘛……”女孩紫水晶似的双目罩着濛濛水雾,使她暂时看不清四周,神志也有些恍惚,竟滑稽地冲宇助的方向说出这话,叫少年心头一紧,别过脸不看她该是因自己才饱含泪水的眼睛。
“哎呀!不管……不管你是南溪还是炎芽,你都是我妹妹!我这当姐姐的岂能让别人欺负我妹妹?!”女孩泫然欲泣的样子激起绿罗作为姐姐的保护欲,恨恨地望向装作不知的宇助。
她忽地眼珠一转,拽着愣怔的焦宏走向船只:“叔父!我们先到船上看看海景!”
依然懵圈的焦宏“咦”了一声,一边被迫和绿罗离开,一边回首看着留在原地的宇助和女孩。
尽管不清楚这些年轻人之间的关系,焦宏还是对意欲拔脚跟上来的宇助使眼色,努着下巴指向宇助身后那个该是南斗宫炎芽姬尊的少女……
“抱歉,到底把您最珍爱的她拖下水,您恨我是应该的。”奈何宇助仍没有与女孩多言的意思,刚朝船的方位迈出第一步,背后那个他不想面对的女孩终于主动开口。
“我绝不会让绿罗陪我去砂隐忍者村,现在我就上船拉她下来,纵使她哭闹或打我骂我……甚至恨我!我都不容许这种事再发生!”宇助握紧拳头发出骨节不甘的“咯咯”声,踏出第二步好远离那个他就是不肯直视的女子。
“请问您说的‘这种事’的第一次!是……对已死去的漩涡南溪吗?!”等不到他回头的女孩索性抛下一切,颤抖着声音道出这句足以令宇助双腿灌铅的话。
他们最心知肚明的“这种事”的第一次,就发生在那个名为“漩涡南溪”的女孩泪眼婆娑的攻势下,以其弥留之际前为爱所做的最后觉悟与力所能及的准备,用热滚滚的泪海将宇助淹没,并借着水草缠着他与自己一并沉入海底,划裂出他们在身体上永生不能湮灭的红痕……
【注释】
1千石船:即日本千石船,只要能装载一千石米就可以叫千石船,并没有特定的船型。在江户时代,载重千石级的货船(廻船)非常普通,后来千石船成了大型廻船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