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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殷惟郢 秦青洛

一丝丝抽疼渐渐逝去。

牌位依旧肃穆地矗立在那里,在摇曳的烛火和弥漫的烟尘血雾中,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仿佛刚才那吞噬了一个大活人的幽邃漩涡,从未出现过。

唯有那根被长矛洞穿、木屑簌簌掉落的廊柱,以及枪杆尾部剧烈的震颤嗡鸣,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超越常理的惊悚一幕。

陈易……在她必杀一击下,在她秦氏宗庙最核心的神主牌位前……凭空消失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被愚弄的暴怒,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源自未知的惊悸,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秦青洛的心脏。

她的手指,因过度用力握紧枪杆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蛇瞳之中,冰冷的杀意并未消退,反而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加幽深、更加恐怖的寒潭。

八月初二,秦家宗庙的动乱已然过去。

然而,并未就此平息。

宗庙行刺之事,纵使不曾得手,但却已震动南疆上下,需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昔年北魏一实权藩王仅仅只是乘马过宗庙外的燎炉,便削爵流放,明朝宁王世子骑马入家庙,成为其“不臣十二罪”首条,诛杀正法。

此番之事影响何其之大,何况这场行刺功败垂成,可以预见的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刑房内。

秦威年被挂在刑架上,面上再无之前的老成从容,白的头发散乱不堪,沾满着泥泞和暗红色的血污,短短一天,这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就已狼狈不堪。

身上的伤口只被粗浅包扎,脓血凝固在衣衫上。

两侧刑卒还欲继续上刑,忽听外面一声“王爷到”的喊声,赶忙停止,毕恭毕敬地朝门边迎了过去。

刑房内一时安静,重甲的咔咔擦擦摩擦声响彻四面墙壁,连火焰都冰冷了些许。

秦威年挣扎着把脏污的面容抬起,却很快被一旁的刑卒拍下脑袋,这位家世显赫,有爵位传袭的族老沦为阶下囚后,比寻常犯人更无尊严可言。

甲胄的摩擦声停了下来,他感觉到有谁来到自己面前,就在半丈开外。

刑房稍微亮了些,秦青洛拿起剪刀,剪短烛芯。

“都招了吗?”安南王如此问道。

刑卒正殷勤地露出笑脸,点头哈腰呈上供薄,那近乎半死不活的秦威年倏然抬头,喝声道:“招个屁!”

刑卒脸色煞白了下,旋即怒极通红,抓起鞭子重重赏了这族老一下。

女子王爷并未喝止,秦威年是死是活都出不了这刑房,更关系不了南疆的局势。

秦威年倒吸一口冷气,吼中鲜血狂涌,本就不多的生机,随着这一鞭下去更少了一丝,刑卒转过身来,正想开口辩解几句“此贼冥顽不灵”云云,却听到:

“不必说了,你们的技俩寡人知道,这是强按上去的手印。”

刑卒打了个激灵。

安南王看都未看一眼,平静道:“还是有功的,之后领赏吧。”

刑卒如释重负,心底遂涌出庆幸以及感恩之情,退到了一边去。

秦威年咳咳地有一气没一气地喘着,他抬起头,昏浑浊的老眼倒影着那高大无比的身影。

她高大更胜男子,纵使在秦氏一族中,也少有能出其右者,正因如此,其袭爵以来,纵使族中再多非议,外人眼里都不曾对其身份有所怀疑。

“后悔么?”安南王问道:“只要你及时收手,或是另寻机会,寡人再想杀你都无从下手。”

秦威年不曾回答,唯有死死盯紧她。

“哪怕是今日,族中都有为你觐见请愿之人,树老根多,人老德厚,这些人竟宁愿冒死,可悲可叹,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安南王平静道:“不过,寡人素来愿意成全。”

秦威年双瞳瞪大,下意识挣扎着向前扑去,却被牢牢定死在刑架上,刑房内唯有咔咔嚓嚓的摩擦声。

良久,他喘着粗气,沙哑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你以女身袭爵,真当我等眼瞎不成……待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天下,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安南王古井无波,连驳斥都未曾驳斥,似在听一番无聊可笑的控诉,更显得秦威年的话苍白无力,片刻后,她缓缓道:“听你指使的,都有谁?”

“…不都在这狱里么……都杀了吧。”秦威年苦涩中带着讥嘲。

“不,不止,还有你两个嫡孙昌盛和昌平,还有你三个女婿和大小孙女婿,还有你的棋友、知己、酒友,对了,自然也包括了你活着和死去的两儿子,活的处死,死的毁墓。”

随着一个一个字的落下,秦威年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跟从泥里挖出的尸体一般。

安南王及王府上下防备严密,近乎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唯有趁秋祭于宗庙行刺,方才最有得手的可能,秦威年近乎瞒天过海地将刺客安插各处,只是棋差一招,功败垂成。

而宗庙行刺固然是最可能得手不错,然而其后果,也是最大,大到秦威年一家上下的人头都担当不起。

“你还有个刚刚满月的曾孙,事前你为续下一脉,未曾取名,寄养寻常人家里。”

秦威年猛抬起头,先前只有落寞绝望的族老,此时此刻终于恐惧得颤抖起来,苍老浑浊的双目里带着屈服的乞求。

“我可寄送苗族,留他一命,只要他从此不知仇怨为何物,不知自己是秦家人,就能活。”

安南王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嗓音道:

“但你如何指使,怎么指使的江湖人,都要一一交代出来,哦,寡人险些忘了,还有那充作的戍卫的刺客,也一并交代。”

……………

阴云密布,厚重的浓黑色压在高粱山的上空,似有倾盆大雨。

山脚市镇一阵喧哗,赶车的赶车,收摊的收摊,

这喧哗却并非寻常市井的热闹,而是裹着仓惶与压抑的乱流。

粮店掌柜肥胖的身躯挤得门框嘎吱作响,推着门板把米放地窖,沿街的小贩早已失了叫卖的从容,手忙脚乱地收起摊子。车马店前更是乱成一团。几辆原本要上山的运货骡车,此刻被主人死命拽着缰绳调头,车夫们脸上没了往日的粗犷谈笑,只剩下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不消多时,马蹄声踏破喧哗,随着一队黑甲人马似洪流般涌入,整个市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声音,街道瞬间变得空旷死寂。

顷刻间,几十位铁鳞骑士便包围了一座客栈,或立在檐下,或封锁街道,或蹲伏到另一处屋顶,如一张大网般将此地团团包围。

一匹高头大马从铁鳞军间缓缓走出,马主扯着它朝客栈而去。

酒肆茶楼的窗户大多紧闭,只余一两条缝隙。里面人影晃动,却没了平日的喧闹猜拳声,只有低低的、模糊不清的议论嗡嗡作响。

“昨儿个那动静……我的天爷,又是打雷又是火光,王府的铁鳞军跟铁流似的往下涌……”

“噤声!不要命了!秦家的事也敢嚼舌根?赶紧躲着!没被听到就是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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