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古三为彭刚准备的三十二两现银是由六锭五两的九三兑广锭,並二两碎银交讫。
顶上的三锭广锭银和二两碎银子没问题,底下三锭银子已被换成灌铅的“六兑银”,成色和重量明显不对。
要不是彭刚牢记钱款当面点清,离柜概不负责的教训,还真要被丘古三再坑上一手。
这年头,卖田宅想卖个公道价都如此艰难。
彭刚是个识字的童生,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儒老师出面作中人,尚且有这么多坑等著他。
真正大字不识一升,毫无人脉的农民卖地会是何等境遇,可想而知。
“乡下人用不上如此多的银子,平日里用的都是吊钱,劳烦丘老爷將这十五两银子换成吊钱。”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彭刚没有把话说破,给丘古三留了薄面,只是找个由头,要求將有问题的三锭广锭银换成吊钱。
“就你事儿多!没见识的乡野村夫,现下银贵钱贱都不知道?”丘家管帐的是丘古三的长房丘仲彦,丘仲彦习惯性地训斥著跟前这位不知好歹的草民。
“十五两银子合三万枚制钱,一时半会儿哪里给你找这么多枚制钱?想要制钱自己拿银子去別处换。”
丘仲彦纯粹是惯性使然,毕竟丘家每次交易田宅,总会掺些灌了铅铜的劣银。
至於丘古三还真没想当著刘炳文的面坑他的学生,只是忘了交代丘仲彦这次要特事特办。
几番接触下来,丘古三早已发现彭刚和往日来他这卖田宅的那些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草民不同。不像是一个能吃闷亏的主。
彭刚只要求把三锭有问题的白银换成制钱,没有当面点破银子有问题,已经给足了他丘家台阶下。
丘古三狠狠地瞪了丘仲彦一眼,教训道:“没眼力见的东西!去取十五两碎银子给仲良的学兄!”
老爹开口,丘仲彦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给彭刚换了十五两碎银。
丘古三对刘炳文非常客气,雇了一顶轿子让轿夫將刘炳文抬回奇石墟。
丘仲良则是骑马带著两个隨从欢天喜地地一同前往奇石墟就学。
彭刚想学骑马,丘仲良非常爽快地让下人寻来一匹性格温顺的黄驃马借给彭刚骑。
彭刚没有骑马的经验,第一次骑马难免有些紧张害怕,动作又僵又硬,双腿死死地夹紧马腹,两手握紧韁绳,生怕从马背上掉下来。
看出彭刚窘境的丘仲良呵呵笑道:“第一次骑马吧?放轻鬆些,你这样子不仅人不舒服,马更不舒服。也就黄彪儿性子好,换作其他马,你早被甩下马背来了。”
在丘仲良的循循指导之下,彭刚终於稍微摸清了一些窍门,放鬆身体,调整坐姿,让重心分布更均匀,改用小腿挤压马腹,而非用大腿紧夹,果然舒服了不少。
彭刚在丘家住了七天,丘家兄弟彭刚接触过几个,確实都不是东西。
只有这个丘仲良秉性较为纯良,性格好,没有愧对他的名字。
刘炳文或许是看中了丘仲良这一点才收他入门吧。
“其实你来我家当赘婿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
逐渐熟络后,丘仲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彭刚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