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彭刚力气大,才两个耳光就打得周友文疼得想求饶。
“还提你阿爷?!你阿爷抢我家水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呢!”彭刚又是一记耳光抽在周友文脸上。
“不是......我错啦!彭三哥,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只几个耳光,周友文便被打怕了,哭丧著脸告饶道。
彭刚只是想收拾收拾平日里已经习惯在庆丰村作威作福的周友文,顺便收下陆家兄弟为自己烧炭,並非是要把周友文往死里打。
见周友文这么不禁打,骨头这么软,彭刚放了两句狠话,让周友文赶紧滚。
周围的人陆续散去后,陆勤弯腰將牛粪拾进背篓里,他一边拾,一边愤愤不平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们遵守村里的规矩。”
“庆丰村是周家的一言堂。”彭刚拍拍手上淡淡的血渍和污泥说道,“他们的规矩是用来约束弱者的。”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
庆丰村的村规和大清所谓的国法一样,立法规者不遵法规,形同虚设。
周家牵头制定的村规要真有用,庆丰村就不会每年还有那么多纠纷爭斗。
“彭相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陆勤咬牙背著背篓起身,往自家方向走去。
庆丰村的村尾所住之人家大多是村里的破落户,彭家在村尾没有亲友,陆勤不难看出彭刚是专程来赵他们兄弟二人的。
“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彭刚跟著陆勤、陆谦两兄弟来到他们的蜗居之所。
陆家的小院子有三间小茅草房,其中两间已经抵押给周家,房门已被上来了锁。
只剩下一间小茅草房仍旧属於陆勤陆谦两兄弟,两人平时便棲身於这间小草屋中。
仅存的这间小草屋连门板都没有,更不用说家具了。
院子里唯二还能值点钱的东西恐怕就只有两口用絮扎紧的小破锅。
其中的一口锅散发著浓烈的粪便味,显然是专门用来的煮粪的。
新鲜的粪便有毒,不能直接用,必须堆肥后才能用。
如果等不及堆肥,只能將粪煮开后用。
陆家在他阿爷那一代,还勉强算得上是中农之家,有三间小茅草房,下等水田两亩三分,荒土山地十一二亩。
彼时陆家水田种稻,山地种油茶树、毛竹、杉木,荒地种红薯玉米土豆,尚能勉强维持一家的最低生活。
后来陆勤、陆谦的母亲难產而死,父亲服县里的徭役落下病根,遂一贫如洗,无以为生。
先卖两亩三分薄田,再卖山地竹木,最后典押荒土宅院度日。
再后来弟弟陆俭和两个妹妹相继饿死,仅剩下陆勤、陆谦两兄弟依靠一间草屋、三分精心打理的菜地,人不人鬼不鬼地苟延残喘至今天。
“是给你家作长工吗?”刚刚放下背篓的陆勤双眼发亮。
彭家的地租听说只有四成,要比周家的六成地租低得多,给彭家打长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隨我去平在山开山烧炭。”
彭刚瞥了一眼陆家兄弟的三分菜地,肥沃的菜地上盖有捡来的稻草,嫩绿色菜苗倔强地破土而出,露出让人赏心悦目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