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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三眼乌鸦

冰冷刺骨的感觉率先袭来,並非空气的寒冷,而是无处不在的潮湿水汽,渗透进不存在的肌肤。

布兰的意识漂浮著,像一片脱离树枝的叶子,落入一个由古老记忆编织的迷雾之中。

他“看”到了。

一个怀孕的女人,浑身赤裸,湿漉漉地跪在心树下。

苍白的肌肤上掛著水珠,在透过鱼梁木红叶的斑驳光线映照下,泛著微弱的光。

她黑色的长髮紧贴著脸颊和脊背,水珠顺著发梢滴落,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她的身体因寒冷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护著隆起的腹部,指节发白。

她仰著头,凝视著心树上雕刻的人脸,那双眼睛是绝望的深潭。

“旧神啊,”她的声音嘶哑,带著一种啃噬骨头的恨意,“请听我祈求。给我一个儿子,一个流淌著復仇之血的儿子。让他长大,让他的手臂强壮,让他的心坚硬如铁。让他记住今日的屈辱,让他用敌人的血,浇灌这片土地!”

她的祈祷在寂静的树林中迴荡,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布兰的心湖。他能感受到那几平凝成实质的怨恨,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景象晃动、扭曲,如同水面被石子打乱。

下一刻,场景变换。同一个地点,但光线更加明亮,气氛截然不同。

一个苗条的棕发女孩,赤著脚,踩在柔软的苔蘚上。她脸上带著狡黠而羞涩的笑容,踮起脚尖,伸手拉下那个年轻骑士的脖颈。

骑士高大得像年轻的阿多,面容却苍白而稜角分明,透著一股未驯服的凶猛。他弯下腰,接受著女孩笨拙而真诚的亲吻。他们的身影在鱼梁木下拉长,仿佛能持续到永远。

然而,鱼梁木雕刻的人脸似乎眨了一下眼。紧接著,树身顶端分出三根细长的枝条,骤然绷紧,然后如同强弓射出的利箭,破空而去,消失在林间的光影里。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异。

布兰还来不及思考,画面再次碎裂。

他注意到,每一次景象切换,那棵作为视角核心的鱼梁木就在缩小一圈。

枝叶变得稀疏,树干收缩,仿佛生命力正隨著被读取的记忆而飞速回溯。从参天大树,到碗口粗细,再到仅仅是一株挣扎的树苗,最终,在一次剧烈的景象跳跃后,它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虚无的黑暗和布兰骤然失去依託的意识。

布兰开始本能地在树木间切换视角,试图抓住每一个落脚点,延缓那不可避免的消亡。

他发现,只要他移动得足够快,在一条根系彻底消失前跳到另一棵树上,这种消失的速度就会减缓。

现在,他“停”在另一片古老的树林里。

这里的领主们高大坚毅,宛如用北方硬木雕刻而成。他们穿著未经鞣製的粗糙兽皮,锈跡斑斑的锁子甲覆盖在强壮的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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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脸上戴著他在森林之子洞穴中见过的木雕面具,面具上的表情亘古不变,空洞的眼窝后是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这些严酷的人们沉默地站立,像一圈围绕祭坛的石像。布兰试图看清他们的脸,记住他们的特徵,给他们赋予名字一“不!”布兰在意识里吶喊。“不要消失!”

但他们听不到。他们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迅速模糊、淡去。只有他的父亲奈德·史塔克,曾在临冬城的心树下,似乎隱约感应到过他的一次注视。

新的场景攫住了他。一个穿著染血皮甲的女人,脸上用赭石画著古老的图案,她粗暴地抓住一个俘虏的头髮,將他的头向后拉起,露出脆弱的喉咙。

俘虏的四肢被捆绑,只能徒劳地扭动。女人手中握著一把青铜镰刀,边缘闪烁著锋利的寒光。她没有犹豫,手臂用力,镰刀的刃口深深切入皮肉,然后猛地一拉。

穿过数个世纪的迷雾,布兰的视角受限,他只能看到男人的双腿在空中剧烈地蹬踢,脚上的皮靴刮擦著地面,搅乱了落叶和泥土。

挣扎持续了几次心跳的时间,然后那双腿猛地一僵,最终无力地垂落。

然而,当俘虏的生命隨著喉间涌出的鲜血一同消逝时,布兰登·史塔克却清晰地尝到了味道。

铁腥味。

浓重、温热、带著生命最后热度的铁腥味,充满了他的口腔,沿著喉咙滑下。

这味道如此熟悉,瞬间將他拉回躲在夏天毛茸茸的身体里,撕咬猎物时的记忆。

鲜血是力量,是生命,也是死亡。

惶惑攥紧了他的心臟,恐惧让他想要逃离。但在这之下,一股隱秘的、几乎无法承认的兴奋感,如同深水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是这鲜血的味道,是这掌控生死、窥视秘密的力量带来的战慄。

这复杂而强烈的情绪波动像一记重击,將他从绿色之梦中狠狠推了出去。

布兰猛地睁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真实世界的空气灌入肺部,带著泥土和蘑菇的腥气,取代了记忆中鲜血的金属味。

他眨了眨眼,適应著昏暗的光线。远处地下河的水声潺潺传来,与近处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梅拉和玖健正蹲在火堆旁,搅动著一锅浓汤。汤已经沸腾,白色的蒸汽在洞穴中瀰漫开来,带来一丝暖意。

梅拉抬起头,棕色的髮丝垂在额前,被汗水打湿。她看见布兰醒来,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要再睡会儿么?汤还没燉好。”她问道,手中的木勺仍在锅中缓缓划动。

布兰摇摇头,动作有些急促。“不用,我可以等著。我睡得太多了。”

他的声音带著刚醒来的沙哑,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嘴,仿佛要抹去那並不存在的血腥气。

梅拉放下木勺,走到他身边。她蹲下身,与布兰平视,绿色的眼睛里带著关切。“这回见到你姐姐了么?”

“艾莉亚?没有。”布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不过我见到了我的母亲。”

提到凯特琳夫人,布兰的心揪紧了。

在绿色之梦里,他清晰地看到了滦河城那场染血的婚礼,看到母亲如何从喜悦的婆婆变成復仇的鬼魂。

他看到她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看到她那双曾经温柔抚摸他头髮的手变得僵硬冰冷,然后又重新站立起来。

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既让他恐惧,又隱隱感到一丝安慰至少母亲以某种形式继续存在著,儘管那形式令人不安。

“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布兰低声说,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盖在腿上的毛皮,“就像心树的叶子。”

玖健从火堆旁转过头来。这个阴鬱的男孩总是皱著眉头,仿佛肩负著整个世界的重量。

“红神的吻,”他说,声音平静却沉重,“与异鬼的復活不同。但两者都是对自然秩序的违背。”

布兰没有回应。他不懂这些魔法的区別,只知道母亲不再是原来的母亲,而艾莉亚他那个活泼倔强的姐姐如今正与那位被称为光明使者的人同行。

在梦境中,布兰看见那位使者如何从森林中现身,如何沿著海岸线行走,最终在河间地建立起一座闪耀的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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