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心虚的一笑,涩涩的将那个“脏”字自齿间挤出来,急急的转开头:“以前配不上,现在更是!”
龙苍的记忆,太不堪……
“都过去了!”
燕北知道她介意什么,忙抱住瘦小的她,在她头顶落下一个个吻:
“放下吧!那不是你的错。别用这个来敷衍我。若非要在这个脏字上计较,我也不干净。那不是重点!”
他的怀抱很暖,一如十三年前那般安全,可是,她能不能心安理得的霸占这个港湾。
“阿北!”
她低低的轻唤,带着浓浓的鼻音,这当中藏着多少委屈与不舍:
“我……我陪不了你很久。”
“难道因为这样,你就打算放弃我吗?”
他扶起她的下巴,不紧不慢的质问,眼光是犀利的:
“人生八十古来稀。如果一个人能活八十年的话,我们的黄金岁月已经在离离合合里耗尽,但剩下总还有三十几年时间可以消磨。可惜你的身子,被损伤的太厉害,撑不了那么久,也许能活个十年八年,也许就只有熬个三五年,甚至更少,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打算与我白白的耗掉这些时日吗?
“你想我遗恨一辈子……
“玲珑,现在,我不再奢求天长地久:人生一场梦,来去太匆匆,我只想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容折枝。”
“我……”
面对如此深情,她无言以对。
二十几年光阴,她的心总是被别人满满占据,先是小姐,再是凌儿,然后是分离,她从没有好好的,全心全意的爱过他,在这一场追逐里,总是他在一味的付出,一味的包容,一味的守候。
这份感情,是如此的厚重,重到令她无颜面对,不敢面对,甚至于受之有愧。
她能拿什么回报他?
“容我想想!”
想到燕老夫人,想到平姗,她又该如何自处?
那婆媳关系,是她应付不来的,她不晓得要如何去取悦那位老太太,她们两人结下的心结实在太深太深,还能解开吗?
“你见过老夫人了吗?”
她低声问。
“没!我先来了你这里!”
“那你带着熙儿去瞅瞅吧!阿北,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取悦你母亲的,我令她伤心了……你快去看看吧!我想静静……”
玲珑轻轻的推他,不习惯在儿子面前这么亲近。
或者说,自龙苍回来,他们在身体上很少有亲呢之举——她犹如惊鸟之惊,不愿被男人靠的太近。
对他,犹是。
不堪的记忆支配着她,令她觉得无颜面对。
“好!晚膳我过来陪你吃!”
他终于放开了她,她松了一口气,他忽又低下头,往她唇上啄了一口,冲她朗朗一笑,是喜悦的,就像二十五年在武馆那段日子那般,露着孩子式的任性,全不在意儿子在边上看着。
她不由得的捂住沾上他气息的唇,瞪大了眼,脸孔阵阵发臊,狼狈的看燕熙,但看到儿子掩嘴笑着往外离去,扔下一句:
“孩儿先走一步,父亲大人,你可以再陪娘亲一会儿,先孩儿去消消老太太的气……久别胜新婚,这道理,孩儿懂的,不打搅了,两位可以继续下去……”
这孩子……
她别扭极了,瞪着这个扬眉而笑的男人:觉得熙儿的性子像极了他,既阳光又腹黑:小的时候,很阳光,大了以后,黑的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却是她在龙苍那几年最大的精神支柱。
想当初,生下这孩子的时候,她是何等的憎恨。
因为那时,她无比的厌恶裘北。
因为那时,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却忘了自己曾与他有过的恩爱。
就在她离开武馆的那天,发生了巨变。
待续!